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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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這才喝了多少。”弘昱道：“弘昀, 你可不要矯情，來來來。大家一起喝一個。”
說著起身招呼大家，“弘昇和弘昀都去了西北, 都是咱們這一幫人裏了不得的英雄, 來來來，我們敬你們一杯。”
弘昇將弘昱的殷勤看在眼裏，也知道他年紀到了但是還沒有什麽差事, 這是想借弘昀的力, 他喝了一杯酒, 沒說什麽。
幾人吃吃喝喝，之前的一點不愉快也很快消失無蹤。
眼看時辰越來越晚, 大家身邊的下人都勸說該回了, 弘昱東倒西歪，攬著弘晟的脖子吆喝，“再來一杯, 再來一杯！”
“弘昱, 你喝醉了。”
“你說皇瑪法為何不叫我去西北, 我也想上戰場, 在這京城當個廢物有什麽好的，我也想做點兒事兒，我一身的武藝，沒有施展的地方, 弘晟，弘晟, 我心裏頭難受。”
弘晟見他動情, 想到往日他們的交情, 又想到這些年因為家裏人也不好多往來, 心情覆雜，忍不住道：“說這些做什麽，你當真是喝醉了。”
弘昱輕哼，“你是誠親王世子嗎，不像我……嘿嘿嘿，弘昀已經倒下了，你瞧瞧他，沒出息的樣子，這就趴下了，弘昀，起來，再喝！”
弘昇吩咐下人們，道：“快，將你們主子都送回家裏去，不要在外面逗留，京城裏不安穩，大家都要小心點。”
弘昱猛地一拍胸脯，“怕什麽？有本事沖我來。”
“成了，成了！真是喝糊塗了！”弘晟斥了一句道：“我送他回去。”
弘昀伏在桌上，耳朵赤紅，面頰也是鮮紅鮮紅的。
“二阿哥，阿哥！”那丹珠搖了搖弘昀，將他扶起來，“慢點，慢點，奴才帶您回府。”
弘昇道：“當心些，要不我將弘昀送回去。”
“不用。”弘昀睜開迷茫的雙眼，臉上紅彤彤的，“不用，堂哥，不用！”
“哎，你當心些，小心腳下。”弘昇提醒了一句。
幾人往下走的時候，迎面而來一個少年人，身後還跟著幾個仆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撩著衣擺，疾步而來，道：“等會將他給我抓回去！”
弘昀迷迷瞪瞪的，胃裏不舒坦得緊，加上身邊幾個上來的人擦著他過去，將他撞了幾下，他頓時覺得胃裏天翻地覆起來，控制不住地往一邊兒，“嘔！嘔！”
一聲嫌惡的驚呼傳來，弘昀眼中多了一絲清明，只聽見身邊那丹珠在告歉，他睜了睜眼，瞧見一個少年郎瞪著他，“你會不會走路！”
“噓，安靜，不要吵。”弘昀含糊道。
“我的鞋子，你把我的鞋子弄臟了！你自己看看！”
弘昇擰眉道：“賠你一雙便是！少嚷嚷，天色已晚！這位……公子，還是早些歸家吧，不要在這兒惹事了！”
“賠？你們就是想賠也賠不起！”少年氣憤，越看腳下越難過，更嫌惡上面的臟汙。
“什麽鞋我們賠不起，你盡管出個價！”弘昇輕蔑道。
少年更氣憤了，“這是我額娘親手做的！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你拿什麽賠！”
弘昇不欲多說，“報上你的身份，到時我命你額娘給你做一雙，出錢也行！”
“你敢口出狂言！我要告訴我阿瑪，叫我阿瑪將你們抓起來！”
走在前頭的弘晟回頭看來，笑起來，“呦，是旗人，哪個旗的？你阿瑪是誰？報上名來！”
“與你何幹！”
“不敢說了？”弘晟輕哼。
“我阿瑪是刑部尚書！你待如何？”
幾人詫異。
那少年憤憤將站立不穩的弘昀推開，急急往上走，邊走邊抱怨，“臟死了！晦氣！”
那丹珠差點扶不住人，怒斥道：“你敢無禮！當心你的腦袋！”
“當心你的腦袋還差不多！”那少年怒氣沖沖的吼了一句。
那丹珠瞧著那人的背影，道：“好生猖狂！不知是富寧安家中的什麽人，竟如此無禮！阿哥慢些。”
“罷了。”弘昇回看了那人一眼，擰眉，富寧安怎麽會叫家中人這麽晚了出來。
……
弘昀在府上待了數日，到第三日時，胤禛忽然身子不舒服起來，在給康熙遞了請安折子順帶告假後，就帶著弘時去了自己的園子，還給弘昀留下話說要養身子，要他代他在皇上面前說好話。
弘昀一頭霧水。
被傳召入宮的時候，康熙就開始罵了，“人呢？傳旨的人說他去了別墅？”
弘昀掃了眼乾清宮裏跪成一片的大臣，連忙道：“阿瑪身子有點不舒坦，去養身子了，叫孫兒來給皇瑪法請安敬孝，不知皇瑪法這幾日睡的可香，吃得都好嗎？孫兒還想著給您做一道拿手的西北炙肉呢。”
康熙瞪弘昀，怒吼道：“做什麽肉，朕光是看到他弄出來的這些亂子，氣都氣飽了！你看看這些奏折，朕不在的這些日子，他都要將朕的朝堂攪和的天翻地覆了。
如今王公們都在說朕薄涼，大臣們說朕不理朝政，讓宵小鉆空子，各地大臣也都說朝廷施行苛政，惡名都加諸朕身，他倒好，病的真是時候，你去，將你阿瑪給朕綁回來！”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安異常。
老五忍不住道：“汗阿瑪，你叫弘昀去捉他老子，這成何體統，這不是叫人戳弘昀的脊梁骨嗎？”
老十附和，道：“可不是，哪有叫兒子捉老子的道理，汗阿瑪若是不放心四哥的身子，兒臣願意替汗阿瑪將四哥叫回來。”
康熙大怒，“叫他回來做什麽，誰要叫他回來，老五，你是怎麽管的朝堂！朕叫你一同輔政，你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致使大權被一人獨攬，弄出這麽多亂子，你現在還敢忤逆朕！”
張廷玉見康熙面色陰沈，幾分怒氣入了雙目，勸道：“皇上，息怒，龍體要緊。”
“老三！”
胤祉連忙應聲，“汗阿瑪，兒臣在。”
“你說說，你這個兄長是怎麽當的？朝廷的事你不管？”
這時留在京城的王公們開始為胤祉說起好話來，說他行事寬和，氣度藹然雍容，眾人對他心悅臣服，如何如何。
胤祉道：“兒臣知罪，兒臣叫汗阿瑪憂心煩擾，兒臣知罪。”
大臣們道：“三阿哥仁心之至，眾心歸附。”
胤祉心中忐忑不消，康熙親自將他扶起，道：“書編的差不多了吧？”
胤祉感動，道：“是，兒臣還在與眾人一起努力編，一定不負汗阿瑪所托。”
康熙頷首點頭，“那就好，朕便知你勞心勞力。”
視線落到眾臣身上，他著意安撫了許久，還賞了眾人從西北帶來的特產。
隔日在朝堂上大罵四阿哥胤禛，任意胡為，不得人心，即日起不得在禦前行走，此前被下了大獄的官員暫且放出，有罪的罷職，查出虧欠和貪汙的全部罷官並限期還賬。
大約又過了五六日，康熙命人將胤禛叫來，胤禛是知道皇上對他的處置的，但眼中面上毫無怨色，行了大禮，“兒臣請汗阿瑪安。”
“身子好了？”康熙擡了擡眼皮子。
胤禛一笑道：“雖還有小痛，但已無大礙，汗阿瑪這幾日身子可還好？”
“你還知道來問一句，朕年紀上來後，沒有一日舒坦的。”
胤禛連聲道：“汗阿瑪是腿痛還是心口痛，太醫開的藥可有吃？”
康熙頷首，道：“鳳翔、西安、榆林同州的清查朕全看了，你做的很好，還有湖廣之地已去了人清查？”
“是，新學的那些學子們過幾日應就會到。”
康熙嗤笑一聲，“手段了得。”
胤禛恭敬道：“兒臣只是公事公辦。”
“京城是非多，風口浪尖上待著也不是回事兒。”
胤禛頷首，“兒臣但憑汗阿瑪差遣。”
“朕封你為欽差，命你秘密巡撫湖廣之地，興利除弊，選賢舉能，如何，能做到嗎？”
胤禛擡眸，眼中閃過炙熱，“只怕兒臣有時行事不周，叫汗阿瑪名聲有損，兒臣……”
康熙微微擡手，道：“朕心中都清楚，你是為國，去湖廣之地待上一年再回來。”
胤禛毅然道：“是，兒臣必不負汗阿瑪之命，只是兒臣也想要幾個幫手，一人之力怕也有些孤單，不如叫十五十七幾個跟著歷練一下？”
康熙擰眉，“他們兩？十五是個悶葫蘆，他能做什麽？十七身子弱，去不成，你還不如叫十六去呢。”
“十六弟不是要忙新學的事兒，汗阿瑪重視新學，怕是不好離了十六？要不讓老十與兒臣一起去？”
“老十管蒙古事宜，榮憲要來京城了，他還要去迎呢。”康熙琢磨一瞬，道：“十三在做什麽？”
胤禛眼中閃過一絲微末的喜意，淡定道：“之前戶部的賬本毀了的時候，他曾主動幫十六弟重新清算過賬本。”
“是嗎？”康熙有點詫異，“還算有心，只是他心思叵測，不是什麽好人，說不準還會給你幫倒忙。”
胤禛知道皇上對十三的怨恨皆是因為十三當初忠於太子為太子行事的緣故，可是當年的他，若是不跟著太子做事，他能依靠誰，爭鬥這麽多，難道要他看著太子倒臺嗎？
“要不就十六弟吧。”胤禛沒有執拗。
康熙沈吟一瞬，道：“他的腿怎麽樣了。”前幾年聽說他的腿流過濃水。
胤禛輕聲道：“好多了。”
康熙輕應了一聲，道：“那就讓他跟著你去吧，若是他再不規矩，你不可包庇縱容此人。”
“是，兒臣都聽汗阿瑪的。”
康熙想起一事，面上的神色和軟許多，“對了，朕給弘昀挑了一門親事。”
胤禛因事情大定心中高興，十三沈寂這麽多年，終於能在朝廷效力了，聽到皇上提起弘昀的婚事，道：“是，兒臣替弘昀謝汗阿瑪恩典！”
康熙道：“此事先不要告訴他，免得這小子又百般拒絕。”
胤禛擰眉道：“弘昀違抗君命，汗阿瑪就不該縱著他，打幾板子，看他還說什麽？”
“成了，成了，總是打他，你想幹什麽？”康熙十分維護弘昀。
胤禛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面上嚴肅道：“汗阿瑪總是縱著這幾個孩子，就拿阿媛來說……”
康熙輕嘆了一口氣，壓力也很大，說閑話的人的確很多，若是說閑話的是他人也就算了，關鍵還是一些王公大臣，尤其是內務府的那些宗親，就是一向疼寵阿媛的德妃和宜妃也趁著他回來開始提婚事了，他也知道胤禛的心思，孩子若是一直不嫁出去，總覺得孩子沒有一個好的歸宿。
康熙想到了自己幾個早亡的女兒，心中戚戚然，他的女兒活下來的本就少，留在他身邊的更少，反而時常見到的是阿媛，大約是老了的緣故，他心腸愈發柔軟起來。
“由著她吧，太後去世的時候請求朕，讓阿媛自己決定婚事，她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就算了……”康熙瞧了胤禛一眼，“若是你放心不下她的前程，朕給她賜一座府邸……”
胤禛連忙拒絕，“汗阿瑪寵愛阿媛，這是她的福氣，兒臣只有感激的，怎能還能求額外的，阿媛在府中一日，我便教養她一日，日後不還有弘暉弘昀三兄弟兩個照顧她嗎？”
康熙歡喜，心中愉悅，“朕也是這麽想的，後宮的娘娘們若是找阿媛畫畫，就叫她來吧，只是不可在宮中長待，否則你額娘還有宜妃她們又要煩擾朕了。”
胤禛道：“是，兒臣會囑咐她的。”
康熙松了口氣，這女人嘮叨起來也是很煩人的，他實在是不想聽德妃的迂回打聽和宜妃的嘮叨。
胤禛道：“不知弘昀的福晉汗阿瑪選的是哪一位？”
“是富寧安家的丫頭，朕已經命人去打聽過了，此女行事得體，懂點武藝，也懂詩書，也喜新學，與弘昀當是良配。”
胤禛沒想到皇上未弘昀操心到這個份上，富寧安本姓富察，並非出身勳貴大族，不過其祖上有功，到了阿蘭泰和富寧安這兒，兩人都頗有本領。
“兒臣多謝汗阿瑪。”
康熙眼中有笑，道：“成了，過兩日你即刻出發，不要耽擱。”
胤禛正色應命。
待他告退後，康熙喚人來給他捏肩捶腿，看著桌上又堆起來的奏折，輕嘆了口氣，肩膀疼，腿疼，累……打心眼裏累，感覺還是之前在西北打獵巡邊和聽弘昀講他那些發明比較舒坦。
他忍不住唏噓，看了眼四四方方的大殿，秋日的涼往心裏鉆似的，霎時間有落寞孤寂往他心裏鉆。
“叫富寧安來，朕要問問弘時的那件案子。”這些人居然大膽到這個地步！殺害皇子王孫，別叫他查出來什麽！
……
弘昀漫步在奇玩鋪周圍，阿媛說長樂在這鋪子裏待過，在這附近的墻角處待過，他忍不住走過去，立在她曾站過的地方。
她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看給她傳消息的阿媛的，看到阿媛的那一瞬間，是高興的吧？
會不會怪他，怪他沒有看好弘時，差一點叫他出事？
她現在去了哪兒，還在京城嗎，衙門的人說沒有找到她。
“二阿哥，還買糖酥火燒嗎？”
弘昀擡眸，點了點頭，去了之前常去的哪家糕點鋪，不想才經過一處商鋪，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直將滿腹心思地他沖的後退幾步，那丹珠大怒，極快伸手將沖撞的人抓住。
“你撞到人了！” 咦？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是你！上次在四方樓的那個……”
“原來是你們！撒手！否則我打斷你胳膊！”被抓的少年人怒喝一聲，杏目水汪汪的滿是憤憤之色，使勁兒掙紮了一下，“放手！”
那丹珠打量她，目光在她喉結處一落，道：“果然是女人？”
對面的人立時給了他一耳光，“松手！不要臉！”
那丹珠捂著臉，“你動手打人！”
“打你又如何！你無禮在先的！”她傲氣道：“男女授受不清不懂嗎？上次的事兒我還沒同你們計較呢！”
“你穿成這樣誰知道你是女人，你一個女子不好好待在屋中繡花，跑街上來做什麽，你沖撞了我們主子，你有幾個腦袋。”那丹珠氣勢洶洶道。
“你又有幾個腦袋！還有，女子怎麽了？女子不僅能繡花，還能畫畫，作詩，還能打仗，上戰場！”
那丹珠嗤笑道：“就憑你？”
“憑嫁去蒙古主政一方的恪靖公主，憑雍王府能為皇上作畫的穎福晉還有大格格，怎麽著，你不服氣？”
弘昀瞇眸，女孩察覺他看來的目光，道：“看什麽看，再看當心我挖出你的眼睛！”
“放肆！”那丹珠怒喝一聲。
“嘁！”女子不以為意，忽然想到上次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衣著還挺貴氣的，不由看向弘昀，打量了他一眼，見他五官俊朗但面色較黑，周身也沒有矜貴的氣度，猜想到上次與他一起的那幾個人衣著皆富貴逼人，還是決定暫不計較了，“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上次你將我鞋子吐臟了，你怎麽說？”
弘昀看了眼那丹珠，那丹珠點了下頭，弘昀見此，知道她沒有說謊，便道：“那我給你賠一雙。”
“誰稀罕，道歉就成了。”女孩兒言語清脆，頗有傲氣。
弘昀擡了擡下巴，點著她身後，道：“後面是你家人？他們不會是在找你吧。”
小丫頭回頭看了一眼，瞪了弘昀一眼，匆匆跑了。
那丹珠道：“阿哥脾性也太好了點。”
“小事兒，不是故意的，為了這點事兒計較……”
那丹珠一雙眸子不停地掃視周圍，道：“那可不是這麽說的，萬一是歹人呢。”
“天子腳下，誰敢？何況只是個女孩。”
“女孩才可怕呢，你瞧瞧，瞧瞧，簡直像個母老虎。”
弘昀忽然想到他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道：“你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跟著我，倒誤了你。”
那丹珠立馬道：“阿哥這說的什麽話。阿哥，你知道那女子是哪一家的嗎？”
弘昀對上次醉酒的事兒忘得一幹二凈，“不知道，聽她言語中對四姑姑十分了解，想來家中人應對邊地之事還算了解。”
那丹珠笑了笑道：“應當是富寧安富大人家的人。”
“富寧安的女兒？”弘昀扭頭，看了眼蹦蹦跳跳離開的女孩子，道：“難怪。”
兩人邊說邊往糕點鋪去，到了地兒，才買下幾盒，忽然聽見有人高聲喊他，弘昀扭頭，瞧見轎子裏坐著一人，搖著扇子沖他招手呢。
不是胤祿又是誰。
他將東西交到那丹珠手裏，“十六叔！”
胤祿笑瞇瞇地走出來，拉住他的手，道：“果然是你，你就帶了那丹珠一個人？你可真是膽大。”
“皇瑪法都回來了，誰敢再放肆？”
“你可真是心寬，萬一呢。”胤祿道，“四哥呢？還在他園子裏呢？”
弘昀一笑道：“阿瑪累壞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四哥受委屈了，咱們去四方樓。”胤祿拉著他往四方樓走去，“這兒的羊肉做的那叫一絕，不知道比西北的羊肉好吃嗎？”
“十六叔，你直說吧，找我什麽事兒？”
胤祿訝然，滿眼受傷的樣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現在連找你玩兒都不成了？”
“十六叔，你瞧你，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巴不得日日與你一處呢，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年我有多想你。”弘昀一幅情意深深的模樣。
胤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話他回來就說過了，當時便不信，這會兒又來了，“成了成了，收起這樣子，我受不住。”
弘昀嘿嘿笑，還是與他一同去了樓上，胤祿說起新學的事兒，道：“梅文鼎年紀大了，必是要退下來的，不知日後誰接手比較好。”
“那自然是十六叔。”
胤祿搖頭，“必然不是我，梅文鼎的孫子倒是個不錯的料子，為人也溫和，汗阿瑪本身就對梅先生看重，自然有優待他的後人，我不過是個暫管事兒的人。”
弘昀搖頭道：“新學……應該能人居之，當時不是說過嗎？不以身份為提拔任免的標準，而是才幹才能。梅玉成編書有能耐，但是論管事兒來說，十六叔威望更高。”
胤祿眼中有明顯的喜意，收斂了一下眼中的喜色道：“但是我數字造詣是不如他的。”
“那我也差一點。”弘昀給他倒了一杯茶，道：“人各有所長，至少十六叔在用人看人上面，極準。”
胤祿心中又是一寬慰，道：“不是我吹牛，我覺得自己在識人用人上還是有點本事的。”
弘昀笑道：“我都聽說了，黃履莊跟著我到西北的時候，說了好幾個能人，這些人無不是你提拔出來的，據說某位還將自己身下的位置讓出來，要給明安圖坐，說自己該給能人讓位。”
作者有話說：
胤祿：汗阿瑪，我想當#￥%……%！
康熙：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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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喝了多少。”弘昱道：“弘昀, 你可不要矯情，來來來。大家一起喝一個。”
說著起身招呼大家，“弘昇和弘昀都去了西北, 都是咱們這一幫人裏了不得的英雄, 來來來，我們敬你們一杯。”
弘昇將弘昱的殷勤看在眼裏，也知道他年紀到了但是還沒有什麽差事, 這是想借弘昀的力, 他喝了一杯酒, 沒說什麽。
幾人吃吃喝喝，之前的一點不愉快也很快消失無蹤。
眼看時辰越來越晚, 大家身邊的下人都勸說該回了, 弘昱東倒西歪，攬著弘晟的脖子吆喝，“再來一杯, 再來一杯！”
“弘昱, 你喝醉了。”
“你說皇瑪法為何不叫我去西北, 我也想上戰場, 在這京城當個廢物有什麽好的，我也想做點兒事兒，我一身的武藝，沒有施展的地方, 弘晟，弘晟, 我心裏頭難受。”
弘晟見他動情, 想到往日他們的交情, 又想到這些年因為家裏人也不好多往來, 心情覆雜，忍不住道：“說這些做什麽，你當真是喝醉了。”
弘昱輕哼，“你是誠親王世子嗎，不像我……嘿嘿嘿，弘昀已經倒下了，你瞧瞧他，沒出息的樣子，這就趴下了，弘昀，起來，再喝！”
弘昇吩咐下人們，道：“快，將你們主子都送回家裏去，不要在外面逗留，京城裏不安穩，大家都要小心點。”
弘昱猛地一拍胸脯，“怕什麽？有本事沖我來。”
“成了，成了！真是喝糊塗了！”弘晟斥了一句道：“我送他回去。”
弘昀伏在桌上，耳朵赤紅，面頰也是鮮紅鮮紅的。
“二阿哥，阿哥！”那丹珠搖了搖弘昀，將他扶起來，“慢點，慢點，奴才帶您回府。”
弘昇道：“當心些，要不我將弘昀送回去。”
“不用。”弘昀睜開迷茫的雙眼，臉上紅彤彤的，“不用，堂哥，不用！”
“哎，你當心些，小心腳下。”弘昇提醒了一句。
幾人往下走的時候，迎面而來一個少年人，身後還跟著幾個仆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撩著衣擺，疾步而來，道：“等會將他給我抓回去！”
弘昀迷迷瞪瞪的，胃裏不舒坦得緊，加上身邊幾個上來的人擦著他過去，將他撞了幾下，他頓時覺得胃裏天翻地覆起來，控制不住地往一邊兒，“嘔！嘔！”
一聲嫌惡的驚呼傳來，弘昀眼中多了一絲清明，只聽見身邊那丹珠在告歉，他睜了睜眼，瞧見一個少年郎瞪著他，“你會不會走路！”
“噓，安靜，不要吵。”弘昀含糊道。
“我的鞋子，你把我的鞋子弄臟了！你自己看看！”
弘昇擰眉道：“賠你一雙便是！少嚷嚷，天色已晚！這位……公子，還是早些歸家吧，不要在這兒惹事了！”
“賠？你們就是想賠也賠不起！”少年氣憤，越看腳下越難過，更嫌惡上面的臟汙。
“什麽鞋我們賠不起，你盡管出個價！”弘昇輕蔑道。
少年更氣憤了，“這是我額娘親手做的！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你拿什麽賠！”
弘昇不欲多說，“報上你的身份，到時我命你額娘給你做一雙，出錢也行！”
“你敢口出狂言！我要告訴我阿瑪，叫我阿瑪將你們抓起來！”
走在前頭的弘晟回頭看來，笑起來，“呦，是旗人，哪個旗的？你阿瑪是誰？報上名來！”
“與你何幹！”
“不敢說了？”弘晟輕哼。
“我阿瑪是刑部尚書！你待如何？”
幾人詫異。
那少年憤憤將站立不穩的弘昀推開，急急往上走，邊走邊抱怨，“臟死了！晦氣！”
那丹珠差點扶不住人，怒斥道：“你敢無禮！當心你的腦袋！”
“當心你的腦袋還差不多！”那少年怒氣沖沖的吼了一句。
那丹珠瞧著那人的背影，道：“好生猖狂！不知是富寧安家中的什麽人，竟如此無禮！阿哥慢些。”
“罷了。”弘昇回看了那人一眼，擰眉，富寧安怎麽會叫家中人這麽晚了出來。
……
弘昀在府上待了數日，到第三日時，胤禛忽然身子不舒服起來，在給康熙遞了請安折子順帶告假後，就帶著弘時去了自己的園子，還給弘昀留下話說要養身子，要他代他在皇上面前說好話。
弘昀一頭霧水。
被傳召入宮的時候，康熙就開始罵了，“人呢？傳旨的人說他去了別墅？”
弘昀掃了眼乾清宮裏跪成一片的大臣，連忙道：“阿瑪身子有點不舒坦，去養身子了，叫孫兒來給皇瑪法請安敬孝，不知皇瑪法這幾日睡的可香，吃得都好嗎？孫兒還想著給您做一道拿手的西北炙肉呢。”
康熙瞪弘昀，怒吼道：“做什麽肉，朕光是看到他弄出來的這些亂子，氣都氣飽了！你看看這些奏折，朕不在的這些日子，他都要將朕的朝堂攪和的天翻地覆了。
如今王公們都在說朕薄涼，大臣們說朕不理朝政，讓宵小鉆空子，各地大臣也都說朝廷施行苛政，惡名都加諸朕身，他倒好，病的真是時候，你去，將你阿瑪給朕綁回來！”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安異常。
老五忍不住道：“汗阿瑪，你叫弘昀去捉他老子，這成何體統，這不是叫人戳弘昀的脊梁骨嗎？”
老十附和，道：“可不是，哪有叫兒子捉老子的道理，汗阿瑪若是不放心四哥的身子，兒臣願意替汗阿瑪將四哥叫回來。”
康熙大怒，“叫他回來做什麽，誰要叫他回來，老五，你是怎麽管的朝堂！朕叫你一同輔政，你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致使大權被一人獨攬，弄出這麽多亂子，你現在還敢忤逆朕！”
張廷玉見康熙面色陰沈，幾分怒氣入了雙目，勸道：“皇上，息怒，龍體要緊。”
“老三！”
胤祉連忙應聲，“汗阿瑪，兒臣在。”
“你說說，你這個兄長是怎麽當的？朝廷的事你不管？”
這時留在京城的王公們開始為胤祉說起好話來，說他行事寬和，氣度藹然雍容，眾人對他心悅臣服，如何如何。
胤祉道：“兒臣知罪，兒臣叫汗阿瑪憂心煩擾，兒臣知罪。”
大臣們道：“三阿哥仁心之至，眾心歸附。”
胤祉心中忐忑不消，康熙親自將他扶起，道：“書編的差不多了吧？”
胤祉感動，道：“是，兒臣還在與眾人一起努力編，一定不負汗阿瑪所托。”
康熙頷首點頭，“那就好，朕便知你勞心勞力。”
視線落到眾臣身上，他著意安撫了許久，還賞了眾人從西北帶來的特產。
隔日在朝堂上大罵四阿哥胤禛，任意胡為，不得人心，即日起不得在禦前行走，此前被下了大獄的官員暫且放出，有罪的罷職，查出虧欠和貪汙的全部罷官並限期還賬。
大約又過了五六日，康熙命人將胤禛叫來，胤禛是知道皇上對他的處置的，但眼中面上毫無怨色，行了大禮，“兒臣請汗阿瑪安。”
“身子好了？”康熙擡了擡眼皮子。
胤禛一笑道：“雖還有小痛，但已無大礙，汗阿瑪這幾日身子可還好？”
“你還知道來問一句，朕年紀上來後，沒有一日舒坦的。”
胤禛連聲道：“汗阿瑪是腿痛還是心口痛，太醫開的藥可有吃？”
康熙頷首，道：“鳳翔、西安、榆林同州的清查朕全看了，你做的很好，還有湖廣之地已去了人清查？”
“是，新學的那些學子們過幾日應就會到。”
康熙嗤笑一聲，“手段了得。”
胤禛恭敬道：“兒臣只是公事公辦。”
“京城是非多，風口浪尖上待著也不是回事兒。”
胤禛頷首，“兒臣但憑汗阿瑪差遣。”
“朕封你為欽差，命你秘密巡撫湖廣之地，興利除弊，選賢舉能，如何，能做到嗎？”
胤禛擡眸，眼中閃過炙熱，“只怕兒臣有時行事不周，叫汗阿瑪名聲有損，兒臣……”
康熙微微擡手，道：“朕心中都清楚，你是為國，去湖廣之地待上一年再回來。”
胤禛毅然道：“是，兒臣必不負汗阿瑪之命，只是兒臣也想要幾個幫手，一人之力怕也有些孤單，不如叫十五十七幾個跟著歷練一下？”
康熙擰眉，“他們兩？十五是個悶葫蘆，他能做什麽？十七身子弱，去不成，你還不如叫十六去呢。”
“十六弟不是要忙新學的事兒，汗阿瑪重視新學，怕是不好離了十六？要不讓老十與兒臣一起去？”
“老十管蒙古事宜，榮憲要來京城了，他還要去迎呢。”康熙琢磨一瞬，道：“十三在做什麽？”
胤禛眼中閃過一絲微末的喜意，淡定道：“之前戶部的賬本毀了的時候，他曾主動幫十六弟重新清算過賬本。”
“是嗎？”康熙有點詫異，“還算有心，只是他心思叵測，不是什麽好人，說不準還會給你幫倒忙。”
胤禛知道皇上對十三的怨恨皆是因為十三當初忠於太子為太子行事的緣故，可是當年的他，若是不跟著太子做事，他能依靠誰，爭鬥這麽多，難道要他看著太子倒臺嗎？
“要不就十六弟吧。”胤禛沒有執拗。
康熙沈吟一瞬，道：“他的腿怎麽樣了。”前幾年聽說他的腿流過濃水。
胤禛輕聲道：“好多了。”
康熙輕應了一聲，道：“那就讓他跟著你去吧，若是他再不規矩，你不可包庇縱容此人。”
“是，兒臣都聽汗阿瑪的。”
康熙想起一事，面上的神色和軟許多，“對了，朕給弘昀挑了一門親事。”
胤禛因事情大定心中高興，十三沈寂這麽多年，終於能在朝廷效力了，聽到皇上提起弘昀的婚事，道：“是，兒臣替弘昀謝汗阿瑪恩典！”
康熙道：“此事先不要告訴他，免得這小子又百般拒絕。”
胤禛擰眉道：“弘昀違抗君命，汗阿瑪就不該縱著他，打幾板子，看他還說什麽？”
“成了，成了，總是打他，你想幹什麽？”康熙十分維護弘昀。
胤禛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面上嚴肅道：“汗阿瑪總是縱著這幾個孩子，就拿阿媛來說……”
康熙輕嘆了一口氣，壓力也很大，說閑話的人的確很多，若是說閑話的是他人也就算了，關鍵還是一些王公大臣，尤其是內務府的那些宗親，就是一向疼寵阿媛的德妃和宜妃也趁著他回來開始提婚事了，他也知道胤禛的心思，孩子若是一直不嫁出去，總覺得孩子沒有一個好的歸宿。
康熙想到了自己幾個早亡的女兒，心中戚戚然，他的女兒活下來的本就少，留在他身邊的更少，反而時常見到的是阿媛，大約是老了的緣故，他心腸愈發柔軟起來。
“由著她吧，太後去世的時候請求朕，讓阿媛自己決定婚事，她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就算了……”康熙瞧了胤禛一眼，“若是你放心不下她的前程，朕給她賜一座府邸……”
胤禛連忙拒絕，“汗阿瑪寵愛阿媛，這是她的福氣，兒臣只有感激的，怎能還能求額外的，阿媛在府中一日，我便教養她一日，日後不還有弘暉弘昀三兄弟兩個照顧她嗎？”
康熙歡喜，心中愉悅，“朕也是這麽想的，後宮的娘娘們若是找阿媛畫畫，就叫她來吧，只是不可在宮中長待，否則你額娘還有宜妃她們又要煩擾朕了。”
胤禛道：“是，兒臣會囑咐她的。”
康熙松了口氣，這女人嘮叨起來也是很煩人的，他實在是不想聽德妃的迂回打聽和宜妃的嘮叨。
胤禛道：“不知弘昀的福晉汗阿瑪選的是哪一位？”
“是富寧安家的丫頭，朕已經命人去打聽過了，此女行事得體，懂點武藝，也懂詩書，也喜新學，與弘昀當是良配。”
胤禛沒想到皇上未弘昀操心到這個份上，富寧安本姓富察，並非出身勳貴大族，不過其祖上有功，到了阿蘭泰和富寧安這兒，兩人都頗有本領。
“兒臣多謝汗阿瑪。”
康熙眼中有笑，道：“成了，過兩日你即刻出發，不要耽擱。”
胤禛正色應命。
待他告退後，康熙喚人來給他捏肩捶腿，看著桌上又堆起來的奏折，輕嘆了口氣，肩膀疼，腿疼，累……打心眼裏累，感覺還是之前在西北打獵巡邊和聽弘昀講他那些發明比較舒坦。
他忍不住唏噓，看了眼四四方方的大殿，秋日的涼往心裏鉆似的，霎時間有落寞孤寂往他心裏鉆。
“叫富寧安來，朕要問問弘時的那件案子。”這些人居然大膽到這個地步！殺害皇子王孫，別叫他查出來什麽！
……
弘昀漫步在奇玩鋪周圍，阿媛說長樂在這鋪子裏待過，在這附近的墻角處待過，他忍不住走過去，立在她曾站過的地方。
她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看給她傳消息的阿媛的，看到阿媛的那一瞬間，是高興的吧？
會不會怪他，怪他沒有看好弘時，差一點叫他出事？
她現在去了哪兒，還在京城嗎，衙門的人說沒有找到她。
“二阿哥，還買糖酥火燒嗎？”
弘昀擡眸，點了點頭，去了之前常去的哪家糕點鋪，不想才經過一處商鋪，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直將滿腹心思地他沖的後退幾步，那丹珠大怒，極快伸手將沖撞的人抓住。
“你撞到人了！” 咦？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是你！上次在四方樓的那個……”
“原來是你們！撒手！否則我打斷你胳膊！”被抓的少年人怒喝一聲，杏目水汪汪的滿是憤憤之色，使勁兒掙紮了一下，“放手！”
那丹珠打量她，目光在她喉結處一落，道：“果然是女人？”
對面的人立時給了他一耳光，“松手！不要臉！”
那丹珠捂著臉，“你動手打人！”
“打你又如何！你無禮在先的！”她傲氣道：“男女授受不清不懂嗎？上次的事兒我還沒同你們計較呢！”
“你穿成這樣誰知道你是女人，你一個女子不好好待在屋中繡花，跑街上來做什麽，你沖撞了我們主子，你有幾個腦袋。”那丹珠氣勢洶洶道。
“你又有幾個腦袋！還有，女子怎麽了？女子不僅能繡花，還能畫畫，作詩，還能打仗，上戰場！”
那丹珠嗤笑道：“就憑你？”
“憑嫁去蒙古主政一方的恪靖公主，憑雍王府能為皇上作畫的穎福晉還有大格格，怎麽著，你不服氣？”
弘昀瞇眸，女孩察覺他看來的目光，道：“看什麽看，再看當心我挖出你的眼睛！”
“放肆！”那丹珠怒喝一聲。
“嘁！”女子不以為意，忽然想到上次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衣著還挺貴氣的，不由看向弘昀，打量了他一眼，見他五官俊朗但面色較黑，周身也沒有矜貴的氣度，猜想到上次與他一起的那幾個人衣著皆富貴逼人，還是決定暫不計較了，“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上次你將我鞋子吐臟了，你怎麽說？”
弘昀看了眼那丹珠，那丹珠點了下頭，弘昀見此，知道她沒有說謊，便道：“那我給你賠一雙。”
“誰稀罕，道歉就成了。”女孩兒言語清脆，頗有傲氣。
弘昀擡了擡下巴，點著她身後，道：“後面是你家人？他們不會是在找你吧。”
小丫頭回頭看了一眼，瞪了弘昀一眼，匆匆跑了。
那丹珠道：“阿哥脾性也太好了點。”
“小事兒，不是故意的，為了這點事兒計較……”
那丹珠一雙眸子不停地掃視周圍，道：“那可不是這麽說的，萬一是歹人呢。”
“天子腳下，誰敢？何況只是個女孩。”
“女孩才可怕呢，你瞧瞧，瞧瞧，簡直像個母老虎。”
弘昀忽然想到他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道：“你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跟著我，倒誤了你。”
那丹珠立馬道：“阿哥這說的什麽話。阿哥，你知道那女子是哪一家的嗎？”
弘昀對上次醉酒的事兒忘得一幹二凈，“不知道，聽她言語中對四姑姑十分了解，想來家中人應對邊地之事還算了解。”
那丹珠笑了笑道：“應當是富寧安富大人家的人。”
“富寧安的女兒？”弘昀扭頭，看了眼蹦蹦跳跳離開的女孩子，道：“難怪。”
兩人邊說邊往糕點鋪去，到了地兒，才買下幾盒，忽然聽見有人高聲喊他，弘昀扭頭，瞧見轎子裏坐著一人，搖著扇子沖他招手呢。
不是胤祿又是誰。
他將東西交到那丹珠手裏，“十六叔！”
胤祿笑瞇瞇地走出來，拉住他的手，道：“果然是你，你就帶了那丹珠一個人？你可真是膽大。”
“皇瑪法都回來了，誰敢再放肆？”
“你可真是心寬，萬一呢。”胤祿道，“四哥呢？還在他園子裏呢？”
弘昀一笑道：“阿瑪累壞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四哥受委屈了，咱們去四方樓。”胤祿拉著他往四方樓走去，“這兒的羊肉做的那叫一絕，不知道比西北的羊肉好吃嗎？”
“十六叔，你直說吧，找我什麽事兒？”
胤祿訝然，滿眼受傷的樣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現在連找你玩兒都不成了？”
“十六叔，你瞧你，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巴不得日日與你一處呢，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年我有多想你。”弘昀一幅情意深深的模樣。
胤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話他回來就說過了，當時便不信，這會兒又來了，“成了成了，收起這樣子，我受不住。”
弘昀嘿嘿笑，還是與他一同去了樓上，胤祿說起新學的事兒，道：“梅文鼎年紀大了，必是要退下來的，不知日後誰接手比較好。”
“那自然是十六叔。”
胤祿搖頭，“必然不是我，梅文鼎的孫子倒是個不錯的料子，為人也溫和，汗阿瑪本身就對梅先生看重，自然有優待他的後人，我不過是個暫管事兒的人。”
弘昀搖頭道：“新學……應該能人居之，當時不是說過嗎？不以身份為提拔任免的標準，而是才幹才能。梅玉成編書有能耐，但是論管事兒來說，十六叔威望更高。”
胤祿眼中有明顯的喜意，收斂了一下眼中的喜色道：“但是我數字造詣是不如他的。”
“那我也差一點。”弘昀給他倒了一杯茶，道：“人各有所長，至少十六叔在用人看人上面，極準。”
胤祿心中又是一寬慰，道：“不是我吹牛，我覺得自己在識人用人上還是有點本事的。”
弘昀笑道：“我都聽說了，黃履莊跟著我到西北的時候，說了好幾個能人，這些人無不是你提拔出來的，據說某位還將自己身下的位置讓出來，要給明安圖坐，說自己該給能人讓位。”
作者有話說：
胤祿：汗阿瑪，我想當#￥%……%！
康熙：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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